曾经被嫌弃的妈妈，陪我走过最难捱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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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么推头条原创写手：扶桑

电影《囧妈》一开头，袁泉饰演的张璐就提醒前夫徐伊万：

“你可不可以抱抱你妈妈？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抱她是什么时候？”

一句话戳中了无数观众的泪点。

不善表达，向来是很多人处理亲子关系的软肋。就连徐峥在《十三邀》中也谈到自己拍这部电影时，最难的是该如何处理：妈妈怎么样跟孩子说“对不起”、“谢谢你”；孩子怎么样对妈妈说“我爱你”。



而这三句话，三十多年来，我和我的妈妈也从来没有说过。

1

我妈妈虽然出生在军人家庭，却也是个脆弱的女人。

我7岁那年，老屋失火，当我从火场里逃出，边喊“救火啊”，边跑向新屋时，爸爸二话不说，抄起大桶就往外冲，而妈妈，在说了句“快去外公家”之后就晕倒了，留下我光着脚丫，在瑟瑟北风中跑向外公家求助。

妈妈没读过几年书，却自视甚高；经受不了什么打击，却擅长对别人指手画脚。有段时间，我觉得自己勇猛而强大，压根瞧不起脆弱的妈妈。

我妈妈也很市侩。买一条鱼能砍遍一条街，卖个菜时也能和对方激战几百回合。

尤其是小时候过年买新衣服，那对我来说就是折磨：她挑的我不喜欢，我挑的她一顿损，跟着她跑断了腿、跑遍了街，听她舌战老板娘，但最后却买不到一件我很满意的衣服。

为此，好几年春节，我宁愿穿着校服过节，也不愿跟她逛街。妈妈不知内里，还逢人便说，“我家这小囡，什么都不要好，书呆子一个”，于是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被亲戚上下传为不爱红妆、节俭持家的大奇葩。

所以，从我记事起，我就嫌弃她，远离她。

不止如此，我妈还好面子。我和弟弟学业有成就，她从不表扬夸赞我们，但却会有意无意透露给邻居，表面上对大家的羡慕满不在乎，内心却很享受这种“风光无限”的感觉。

正在念书的我，有些清高，对她斤斤计较、市侩得意、又敏感脆弱的样子，极是讨厌。甚至暗暗告诉自己，将来一定不要做像她这样的人。

就这样，她不了解我，我也懒得去了解她。从小到大，我把自己活成家里的小透明，保持沉默、拒绝沟通。所以，后来，我和妈妈貌合神离，越走越远。

2

初中时，我的作文《我的爸爸》得了班里最高分，我兴冲冲拿回去给她看，没想到她扫了一眼，一顿阴阳怪气：“是啊，你妈妈就是个药罐子！这世上只有爸爸好！”

没被表扬反而被怼，我一气之下对她恶语还击：“爸爸就是哪里都比你强！你哪里是我亲妈！”没想到，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她，从此我们划清楚河汉界。而这种“敌对”状况，直到我怀孕才有所改变。

怀老大时，我整天紧张不安，人也变得神神叨叨。就在这时，妈妈不请自来：

生产时，她全程守在产房外10个小时没离开半步；

出院前，她家里医院两边辗转，就为给我炖汤送汤；月子里，她一肩扛下照顾我的重任……

一下子，我竟无法把她，和当年那个晕倒在地的脆弱女人联系在一起，甚至反问自己：是我当年看错了，还是她真的变了？答案不得而知，但唯一能确信的就是：她终于能看见我，舍得给予我了，而这份看见和给予，我如沐春风。

几年后，生完老二，我又陷入严重的产后抑郁。



她再次不声不响地出现在我面前：

每天监督我下楼散步、运动；悄悄打电话给我的朋友们，让她们约我出去散心；和先生谈话，请他多多照顾我的情绪；鼓励我捡起写作和画画……

在她的“逼迫”下，我慢慢回归正常，找回了自信，而不知不觉间，横亘在我们之间的那堵墙也在慢慢瓦解。

直到有次我俩闲聊，她才告诉我，有几年她备受产后抑郁煎熬，不被人关心，也无人可倾诉，所以，有时就把坏情绪传给了我，她很自责……

听到这些，我瞬间泪流满面：我最难时，她一直陪着我；但她最难时，我却向她心口撒了把盐。原来，不是她变了，而是我一直在误会她；原来，我才是敏感、脆弱、任性的那个人！

武志红在《为何家会伤人》里说：亲人之间的理解之所以很难，关键在于，我们习惯从自己的坐标体系出发，去推测、揣摩、评价甚至抨击另一个人。

但她，我的妈妈，宁愿一直被女儿误会，也不愿把真相说出来让自己解脱，可想而知，这些年她过得多么辛苦、压抑。

原来，母爱的伟大，真的可以超出我们的想象，只是，这份伟大，到许多年后我才读懂。

3

2019年，是我的小家最最难熬的一年。

生完孩子后，家庭开销突然变大，我一边带孩子一边努力寻找各种兼职，以缓解经济压力。但就在这时，先生突然遭公司裁员，被迫离职，后来，好不容易找到新工作，入职不到2个月又深陷危机。

一边要照顾两个孩子，一边担心老公，身体上的劳累和精神上的煎熬，让我渐渐走向崩溃的边缘。

几天后，当我再次接到电话，被告知先生还需要继续配合调查一段时间时，我再也崩不住，开始放声痛哭，迷糊中拨通了妈妈的电话。

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妈妈竟然拎着大包小包出现在了我家门口。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直到那一刻，我才体会到，哪怕我长大了、嫁人了、当了妈妈，我永远还是妈妈最疼爱的那块宝，而为了我这块宝，她也甘愿做任何事。

妈妈再次到来，我就像有了依靠的小姑娘，哪怕被她啰嗦、被她训骂，都觉得幸福无比：

她承包了家里所有的家务活儿，还不忘盯着我一口一口把饭吃完；

她用尽心思帮我照顾孩子，还不忘安慰我天不会塌的，一切都会变好的；

她一边吩咐我多打听先生情况，一边鼓励我该干嘛干嘛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看着妈妈一把年纪还在为我劳心劳力，我经常眼泪止不住往下流，也就那些个瞬间，我突然发现，原来，这个我曾经百般嫌弃的妈妈，竟然如此乐观、坚强和能干！

终于，在妈妈的陪伴下，我一边做好手头的兼职，一边找律师沟通。一个月后，先生安全归家，一家人如释重负。



年少时的我，总以为自己长大后，会比妈妈强一百倍一万倍。但当真正经历诸事、接受生活洗礼后，我才明白，每一位妈妈都在拼尽全力去做一个称职的母亲，去努力给孩子最好的爱。而这份爱是恰恰无法用世俗的标准去衡量，只有感知到的人，才知道其中充满了力量和希望。

4

三十多年来，我一直以为自己有一个槽点满满的妈妈。

她如此市侩虚荣、如此敏感脆弱、如此不堪一击。她从来不是我想象中的妈妈。

然而，当我终于逃离，学着独自生活，我开始了解——

她抠门计较，是因为辛苦操持着一个三世同堂的家；

她好面子、爱显摆，是因为我和弟弟是她独有的骄傲，是她精神的支撑；

而她脆弱敏感，竟是在无助时向最亲密的我伸出了一只求救的手，果敢坚强才是她本来的面目……

三十多年来，我嫌弃她，远离她，却一直忘了，她也曾默默为我遮风挡雨，也曾拼尽全力地把我养大！

她独自承受了不安和委屈，还把难堪的过往熬成营养姜汤，抚慰我、陪我走过一个又一个幽暗难熬的时光！

我开始相信，我们之间有误会，我们的爱有时差。

当我开始尝试去接纳她，我越发理解她、包容她。

我想对她说三十多年来一直说不出口的那三句话：

妈妈，对不起！谢谢你！我爱你！

2019年，我获得了治愈，我拥抱了我的妈妈。

往后余生，我希望我可以多多用力抱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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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琪鹅

审稿｜薛笨笨 阿图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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