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燕方‖就着拉萨的牛肉酱读拉萨的诗歌

服饰完美

崔燕方

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登封市作家协会副主席，登封市朗诵协会会长。



就着拉萨的牛肉酱读拉萨的诗歌
崔燕方






收到了拉萨寄来的纯手工制作的牛肉酱和诗集《村里有鬼》，贪吃的我先打开了牛肉酱。一股酱香扑鼻而来，不喜欢吃馒头的我跑到门口，买了一个馒头，迫不及待地用勺子把酱涂抹在馒头上，咬了一口，喷香喷香的。

牛肉酱就馒头，我边吃边打开诗集。在牛肉酱的味道里，阅读这一本充满着乡土气息的诗歌。第一首诗歌的名字是“阿紫”，我忽然就想到了那个写诗歌的阿紫，我在微信上问拉萨是不是那个人，拉萨告诉我不是，虚拟的。顺着往后读，这些平平常常的汉字到了拉萨的笔下，重新组合之后，简单的文字让我感动。在唐诗宋词的浸润里，我觉得诗歌应该有优美的词句，但是读拉萨的诗歌，我却有另一种感受。那些传统的意象，那些美丽的词藻如果走到拉萨的诗歌里，反而是一种污垢。正如福柯所说：“语言越文学化，比喻用得越多，污垢就越多。”拉萨清除了文学附着物上的污垢，没有程式化地赋予物的意义，而是独辟蹊径，用发他容纳万物强大的心灵奉献给了大家一本不一样的诗集。
这本诗集里，有些诗让人心酸，比如拉萨的常用语“我信”：拉萨相信爷爷的镰刀挂在天上，拉萨相信几个人都能洗劫一个村庄。拉萨的诗歌里是满满的悲伤，那个春节的劫，一个逝去的生命如鞭炮一样炸伤了老娘的眼睛，再也不能回家过春节的37岁的河南泥瓦工宝安……那些年轻的生命如朝露一样轻，如彩云一样容易消散，只是，他们的生活没有朝露那样晶莹，没有彩云那样美好，他们来过这个世界，可是好像又没有来过这个世界，他们除了亲人的眼泪，什么也没有留下。我们每一个人又何曾在这个世界留下一点蛛丝一样的痕迹的呢？
拉萨的世界里，村庄、一千五百米的井下，还有那些工作和生活中的农民工，每一个鲜活的面容，每一句实实在在的口语，反映着这些小人物的酸甜苦辣，悲欢离合。当然，他的诗歌里还有爱，那个推平板三轮车的年轻人，还有给娜拉的100首爱情组诗。娜拉的意象是多重的，这组诗里有拉萨最真挚的情感，最虔诚的信念，在虚构和真实之间，在理性和感性的纠葛里，拉萨的心灵找到了安放的地方。
通读这本诗集，感受到了拉萨打破了传统的诗歌技法的借景抒情，直抒胸臆，在句子与句子之间，在词语与词语之间，他没有遵循现实经验的逻辑，而是打破所有的传统，重新建立了语言秩序，让熟悉变得陌生，让陌生变得熟悉。拉萨触摸着忧郁的肌理，在生命的有限里，在生命的困境里，让大自然的万千气象和每个人的复杂精神达到了一种神秘的对应，拉萨潜入到了核心，潜入到了内部，发现、想象着灵魂的和谐与对峙，感应着虔诚和敬畏。
《诗品》中，诗歌的诞生告诉我们，诗歌是最灵敏的神经末梢，人的情感的变动，所有的起心动念，诗歌总是最先感受到。“气之动物，物之感人，故摇荡性情，行诸舞咏”“动天地，感鬼神，莫近於诗”。任何一个作家，无论是小说家，还是散文家，或者是小说家，无一不是诗歌爱好者。如哈代、茨威格、劳伦斯、昆德拉等等，这些作家都是优秀的诗人。纳博科夫、博尔赫斯、厄普代克这些出色的小说家，将诗一样的语言融入小说，用诗歌来呼吸小说，把诗歌当成盐巴，融入浩浩荡荡的文本之水。布罗茨基曾说过：“诗是空军，散文是步兵。空军与步兵组成一支立体的、全方位的军队，去攻克、占领小说的制高点：叙事与抒情的高度平衡。”海德格尔说：“一切文学其本质而言都是诗。”而拉萨呢？我读过他的诗歌，读过他的散文，我觉得，他不仅仅是一个优秀的诗人，他还是一个优秀的作家。
认识拉萨，最初是认识他的公众号，作为一个诗歌的门外汉，读着他公众号里的的优秀诗歌，我常常会自卑，但还会有窃喜，因为尽管我写不出优美的诗歌，但能欣赏到这些色香味俱全的诗歌。后来有一天，李霞老师把拉萨的微信名片推荐了给我。加了好友之后，他发给我他写的散文《波影里的周庄》，让我朗诵。我有些忐忑，有些惴惴不安。其实周庄对我来说是熟悉而又陌生的。我曾经读过王剑冰老师笔下周庄，曾经见过很多去周庄的朋友给我发来的相机里的周庄、画笔下的周庄，而我也曾经写过《寂寞的周庄》。但拉萨的周庄是不一样的周庄，如同他的诗歌一样，拉萨的周庄有淡淡的哀伤，我觉得散文和诗歌是相互交错渗透的，所有的文学作品之间的边缘应该都是模糊的。诗是一切文学灵魂和精神，而散文则是文学大厦的基座人。用诗一样的语言漫游在散文的周庄里，周庄那么真实又那么虚幻，拉萨笔下的周庄，是三毛的周庄，是张寄寒的周庄，是水一样的周庄，是充满着爱情的周庄，同时，又是轮回的周庄，神性的周庄，充满着禅味的周庄。拉萨给散文重新定位，打开了散文多重思维空间的心理需求。令人击节赞叹。
就着牛肉酱读诗歌，读散文，是一种怎样的感受？我想，这应该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希望有一天，能有人和我探讨相同场景下他的感悟、他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