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旅故事会 | 排长的相亲日记（二）

杨柳657

认识了她之后，便不想错过任何一个节日。
尤其是在即将离别的时候。
车很快就到了，坐上车的我跟花店打电话，没打通。
信号不好，无法导航。
美团上刷新不出位置，司机也不知道地点。
我很少在家，自然也不知道，便只好跟着司机一起抓瞎。
后来等到司机的电信卡有了信号，我的移动卡还没有信号，司机给我开了热点，又一刷新才发现这家店压根儿没有位置信息。
又打了店家电话还是没有打通，郁闷的我就像霜打了的茄子。
我和司机在小城里一边寻找，一边打电话，在街道上游荡着，望眼欲穿地寻找着花店。
又找了一会儿，电话打通了，才知道是5.20这天订花的人太多，店主索性关门去送外卖了，不再接收到店取花。
我脑海里想象着别的买主买到花后的欢喜。默默地低着头把订单退了，又重新订了一家，抬起头时还特意大声嘱咐花店提前准备一下。
到了花店，等花等了很久，拿到鲜花已经将近中午十二点半。
我手里托着花，就像一个母亲在抱着熟睡的婴孩。
司机带我飞奔向她的学校。
我们颠簸在乡间的小道上，风儿顺着车窗嬉笑着在我发丝的汗水中打闹，凉凉的，倒也蛮清爽。
村庄，道路，大片大片的杨树林，正在咀嚼青草的老黄牛，一点一点地逝去，学校一点一点地向我张开怀抱。
过了一会儿，司机告诉我，开着车窗走得相对慢一点，关上窗，我给你把空调打开。
我感激又欢快地点头说好。
这是我第一次送花，对我来说这是值得纪念的一件事。
到了学校，已经是一点十五，虽说是午休时间，但还是从校门里传来一些孩子们和老师的声音。
太阳很辣，像洒进眼睛里的辣椒面，羞得让我抱着花躲到了矮墙后边的阴凉处。
我和花躲在了那里，就像躲在一个掩体里边，怕学校的老师看到我，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我们没有在一起，只是我喜欢她而已。
我承认我脸皮是厚的，但还是有点难为情，血液一股一股地窜上头顶，让本来黝黑的脸色，变得像黑里透红的葡萄。
整个人就像打了架被抓进派出所等待着家属领回的未成年。
我打完电话告诉她我到了之后，她过了几分钟就出来了。
我远远地看到了她的身影。
她向我走来。
脚步轻缓而又美丽。
我不想让她远远地看到我拿着花。
就把花放到被墙挡着的平台上，空着手迎着她走了过去。
她快到我身前的时候，我才又退了回去拿花。
把花送到了她的手里。她问我，你吃饭了没呀？
我说，吃过了，要不你跟我再吃点？
她说，我吃过了。
我说，再去一次吧，我还没吃呢！
她说，那你刚才说你吃过了。
我说，骗你的。
她说，等我把花放到了学校。
我便等她回来一起去了学校对面的一个饭店。
那家饭店她本是不愿意去的，不过她说那家做得蛮好吃，还是带我去吧。
我觉得没准她会害羞吧。毕竟学校附近会有很多熟人……
在饭店，我要了一份鸡蛋捞面，很快就吃完了。
她说，你两分钟就吃完了。
我说，在部队待久了，吃饭吃得有点儿快。
吃完饭后我想去结账，她不让。
我想了一下，也不再勉强，毕竟不想显得生分。
吃完，我要回去，我们便去饭店旁边等车。
她原本要回学校补二十篇教案，还是陪我等了蛮久。
乡里的风有点大，尘土也蛮大，风沙打在脸上生疼。
我不忍心让美丽娇弱如花的她被风沙摧残，就说，你先回去吧。
她不再坚持，就转身回校去写教案了。
我忽然有点不舍，目送着她离开。
下次再见也许就又要很久了，在那些见不到的日子里，我在安徽，她在河南，就只能微信聊天了。
想着想着，她的背影在脑海里也仿佛被拉长了一般，久久挥之不去。
她到了学校，关切地问我坐上车没。
后来上了车，我跟她说坐上了之后，便在车上睡着了，回到家了，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疲惫的。
她中午没有休息，倒也应该蛮累吧。
到家以后，给她发了消息说我到了，她说好。
想着她有课，自己就瞎忙了一会。
晚上聊天说起那家饭馆老板娘原来要给她介绍对象。
我说，以后别让她给你介绍了。
她说，我没让老板娘介绍，是她自己要给我介绍的。
我说，我知道。
她说，估计下次老板娘会问她上次吃饭那个男的是谁。
我说，你男朋友。
她说，咦？
我说，你可以拿我当挡箭牌。
她说，你咋知道……
最后我们在我脸皮比较厚上达成了共识。
我想跟她开视频，她不跟我开，说不想看见我。
我对她说平平淡淡就好，我们安安稳稳过日子。
她说谁要跟你过日子。
我说你不喜欢我。
她说你说啥。
哎，算了算了，免得玻璃心的我碎的渣都找不到，我还是去整理东西吧。
晚安！
明天归队，本准备明天凌晨四点起床坐车走，后来还是被父亲撵出了家门，下午便坐车到机场。
坐车之前，我跟她发短信说要回单位了。
她在忙，没有搭理我。
过了一会我看到一个视频，感觉蛮感人的就转给了她。
“想有一天可以名正言顺地为她遮风挡雨，也想在她不曾发觉的时候思念、回味，那些过去了的日子。”
情绪在昏昏欲睡中一点点地发酵，恍惚若梦，又有一点暖暖和清凉。
我在等她的回复，转念想到她似乎中午要午休，不忍吵到，便编辑了一句，早点休息，午安。
两眼轻闭，养神，半睡半醒间，接到了电话，去郑州的车来了，便急忙收拾东西，准备出门。
钱包忽然不见了，从楼下找到楼上，掀起床单，才发现钱包正懒洋洋地躺在桌肚里。悬着的心放下了，电话又响起了。是司机在催促，我不是着急的人，就让他先去接别人最后再来接我。
又在家中跟父亲闲聊，无非是说着相对向上的、目标清晰的话让家人安心。
车终究来了，上了车，前坐的女子，浓妆艳抹。
我又想起了她的素颜，挥之不去的怀念。
怀念被手机的振动震醒了。
她的消息如同电流一般轻轻地击中了我，麻麻的沉醉，她说她刚在让孩子们写字。
我的脑海里浮现的是她对着孩子关切的、充满爱意的眼神。
小孩子到底是可爱的，女老师也是温情的。
我在怅然若失中，回复了一句：“值班呀。”
她说：“对，中午在值班。”
我把《安徽武警》的一个链接转给她。那个链接讲的是一个排长和一个排嫂的爱情故事。
她看了说，写得不错。
我说别的排长写的。
她说，你们排长个个都很有文采么？
我说，不是呀。
排长蛮多的，像我这样有文采的比较少。
她说，嗯，你脸红不？
我说，太黑不会红。
她说，黑里透着红。
我说，嗯，有点红了。
她说，你矛盾不矛盾。
我说，矛盾。你要是夸夸我，就不矛盾了。
她说，你是欠收拾了！
我说，别夸了，我心理有数。
我又讲起小学时常被语文老师请出教室的场景。愤愤不平地说道：“白瞎了，我这么乖的学生，也就不会写字，不会一些读音，考试排名靠后而已。可惜了我向上、学习态度好这些优点了……”
她说，我不会这样，我只会让不会背书，写不完作业的出去。
我说，那看来还是你好。
她说，我不好，严师出高徒。
我说，小学生成绩没那么重要，打好基础就行，对她们好点，要是我，我就带他们玩。
她说，都很重要，好吧。
我说，可能你太敬业了。没事你可以教她们写诗，写随笔。
她说，我不会。
我说，我教你。
她说，好啊。
说完我又想了想发现我也不会，不过是打肿脸充胖子罢了。
但是还是想写一点，即便写的都是生活中看起来没有意义的小事。
即便我不会写，也会厚脸皮记录下去。
以便在日后可以回忆起那个收到她消息嘴角就会忍不住翘起的年纪。
想过写到99篇的时候，去表白。
可是还是觉得表白太肤浅，不如写到99篇的时候坐车去她学校偷偷地看一眼，然后就离开更有仪式感。
那就这样吧。
在本该成熟的年纪，继续不成熟地、异想天开地、淡淡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