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路人儿时片段（1）

阳春五六

  在写这些文字的时候我看到一句话，觉着作为能享用眼下的开篇再好不过了…
  将偶然和命运视为同一，只是年轻时的想法，久了以后自然会发现，生命的轨迹是由自己造成的。  ——   茨威格
  以前总不是特别懂，为什么大家引用句子的时候总要标上是谁的名头，道理看起来浅显易懂身临其境就很有说服力不是。 噢，现在知道了些，我在引用这些名头很响亮的人的句子时，一方面想让自己的文字看起来很有水平，另一方面可能是想说，瞧瞧，我以下的结论可不是我瞎胡诌的，是有文学依据的。其实我根本不懂他是谁他要表达什么，只觉得眼下自己的心路跟着这个有震慑力的人有了些微微丝的交合，大人们总称之为：共鸣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还没学会几个字，总想着用迎合大人来表达我的特殊，不一样，让他们瞧瞧，“看，这个小孩，多……（大人用着他们一贯夸人的词语，我听着新鲜又虚荣的话）”   我忽然明白为什么8090后费尽一身力气也要进城市生活，买学区房，上培训班。 当然，我不是说，我幼时是不幸福的， 就是突然反应过来，那时我接触到的世界，大人，田野，大狼狗，翻盖的手机…都是那时的我的世界观。 世界观，观世界，养小孩可真费力气。
   我能追溯到的最早的记忆，是幼儿园时期。老家对门，邻居的幼儿园，叫‘花朵幼儿园’  ，我是他们家第二批小朋友，园长的女儿是第三批…  早上八点要到学校，我跟我右家邻居的小孩总是踩着点八点准时从家出发，早一分钟我都不肯。 从家到幼儿园，我们要走一分钟，所以，我们总是轮流迟到一分钟。 我那会的老师是家后面一条街的那个又年轻又漂亮的女老师，论辈分还的叫我个啥，因为迟到，我和邻居小孩总是被她罚，罚什么呢？小朋友罚重了轻了都不好，要说女人的心海底针，这漂亮女人更甚。 幼儿园院里有一颗核桃树和一颗梨树，每每迟到，她就罚我们俩举着书包站核桃树底下。小朋友倒不知道脸皮不脸皮的，也不害臊，让我站我就站，现在想想，我这犟脾气也是打骨子里就有的。到底小，禁不住累，又有脾气，于是我调整战略，八点出发是不可能变得，关系到我在家的尊严，我必须要让大人听我的。 举书包也累啊，怎么办呢？我的在当时看来不小的脑瓜子迅速有了对策，我今天跑快点，30秒跑到地方，明天慢点，2分钟再走到。 于是这个既能维护地位，又能少累的法子得到我和邻居小孩一致认可。 后来，大家就经常看到早上我和他轮流举着书包站幼儿园书底子洋洋得意又痛苦万分。 我被展览的次数居多，那小孩不抗揍，他奶奶一揍他，他居然一个星期都能不迟到…  
  大概，我的个性从这个时候就有了雏形，并且愈演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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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登封小鱼

真实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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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五六

   说说我邻居家的两个小孩
   园长的女儿我们就暂且叫她a，为啥不叫她1，不不不，多傻，没一点档次在里面不是。 右家邻居小孩我们叫他b…
   a比我小一岁，小姑娘老实又本分，成绩也好。她有一个在那个时候看来出奇文艺的老爸，她老爸在某个乡镇电厂上班，在那个年代也拿着不菲的工资。 大概那个时候他的工作也轻松自在，闲时间多，所有在家的时间都能听得到他老爸在唱歌，是真的认真在唱。   我奶奶过世那几天，办白喜事家里吹吹打打，风风火火，来的人多，我就没地方住，临时把我送她家里住两天。晚上的时候，她爸就教我倆唱花木兰，当然，我的虚荣心争强好胜心又开始作祟，我学的比她好，听着表扬我就睡的开心。 现在想想，那时一边听着处在两座房子的乐团的哀乐，一边唱着花木兰，也是又奇怪又应景。
   她妈妈是一个好强的人，我如今一度觉得我的性格跟她妈妈像，我妈总说，我少那个精明呢。 说来也是，我幼时对她老妈，是又恐惧又崇拜的，所说崇拜，也是小孩子的马屁罢了。 一个雷厉风行的女强人，一个文艺散漫的男人，俩人的火花不是爱情就是打仗，嗯，她父母是后者。 大概是我倆关系好些，平时无事的时候我也在她家里玩（无非是因为有滑梯爸，跷跷板这种稀罕玩意），也见过太多次他们打仗的样子，她那看起来怯懦的老爸拿着刀砍着校车倒车镜玻璃说你信不信我砍你，她那般凶的老妈泪流满面的说同归于尽。她大概是习惯了，要么在屋里看电视，要么就跟我出去玩。
   要说婚姻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当时的她家算是经得起琐事考验的。老爹工作让别人艳羡，老妈在那个时候也是个有名声的人儿，一般这样的人设，这种故事都应该圆满些。 这二十年时光过去，跟她言谈间，组织了些零散的故事。 电厂倒闭，她老爸下岗，二十年前风火的职业，二十年间工资竟未涨过。 农村走向城市，家里留守儿童都看不到几个了，幼儿园也关了门，她老妈跟别人合伙开了个美容工作室，听说也不尽人意。 从让人艳羡到让人唏嘘，也不过二十年的光景。
    这样的家庭氛围，她又是什么样的呢。要说她妈也是控制欲极强的人，她必须好好学习，必须去干家务，必须这个时候睡觉，必须名次要好，以至于后来大学也是她妈帮她选的。  我当然不说这不好，毕竟我是羡慕她一直被家人关注的，但直到如今我才看到，悲哀，是什么样的悲哀？是柴米油盐下每个小人物的悲哀，能讨下生活的悲哀。
   但我说，她是挚友，什么样的挚友呢？儿时，她喝着哇哈哈，我喝太子奶，倆人商量着互相换一口喝，她轻轻的嗦一口尝尝味，我一口就下了半瓶哇哈哈。每次都这样，每次我都喝的到，你说，我不保护这样的朋友，我去跟酒肉朋友交什么心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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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五六

     谈谈右家邻居b吧，就那个跟我一起在a家幼儿园核桃树底下顶书包的，我记忆中关于他的不多，但有一点我倒是确认，他是我身边最惨的小孩了。
     b的爸爸听人说年轻的时候是个小鲜肉，好看的紧。腿却是个瘸的，听父辈们说，是哪一年冬天骑摩托车从后村铁路旁的小路过，大约是喝了些酒烧了脑子，一股脑掉铁路旁边的沟里，倒也没摔着，在沟里趁着雪睡着了。 第二天被人发现送去了医院，人倒是没事，脚瘸了，治不好，没钱治。 那是啥时候的故事我也不知道，或许那个时候我没出生也或许是我还小，总之除了这个，我听来的还有另外一个故事。
   b出生了，有一个不会赚钱的老爸，家里还有一个高血压一直未成家的伯伯，倒是爷爷奶奶还尚年轻有余力补贴一些家用。他爸也不知道是听了馋言，还是利欲熏心，竟跑去铁路上固定铁道的螺丝，你说这等天杀的害人的事他去什么，能不遭报应嘛。 这不，所幸铁路没出事，他爸也进了局子。本不富裕的家庭是又一层寒霜啊，唯一的劳动力作死把自己作进了局子去。 按照小人物的剧本，这没有最惨，只有更惨。他爸进局子没两年，他妈就改嫁了，改去哪了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又给他添了个他也不熟悉的弟弟。
     那时b的家里就只有他的爷爷奶奶和高血压的大伯，我们几家挨在一起，也是极鲜明的对比。 我的老爸在煤矿上谋营生，在我幼时他也正风生水起，手底下有号子人，也算挣了钱。我妈是个能做衣服的，总有人来我家找她做些什么，到底都是些年轻凭双手吃饭的人，家里自然也盖的好些。 a家是幼儿园自不用说的温馨气派，独独他家，还住的土房瓦房。 到底说小孩子的世界单纯，也说那时的大人也没那么市侩，我们三个人也算能玩的到一块去。若是如今，谁家里没个知识分子，没个当官的，孩子都不愿意理你去，你说说，这是进步，还是退步？
    我家在村里的辈分极高，论辈分，a得叫我声姑奶奶，b得叫我声姑姑，我常常拿这个欺负他们。那时我家里有个大彩电，b就喜欢来我家里看电视，男孩子跟女孩子爱看的总是不一样的，久了我就容易跟b吵起来，印象深刻的一次吵架，因为换台急眼了，我说这是我家我说了算，你滚，年幼的他不知怎么反驳最后竟憋出了这样的话，这是我姑奶奶的家，我想看啥就看啥。好家伙，这把我气的，你姑奶奶亲，还是我妈亲？还没个天理了，我就揍他，把他赶走了。 如今想想，我是百般觉得自己罪不可赦，如果说他而后过的悲惨，我一定是把他推向深渊的那些骷髅手之一。 若当时的我但凡懂一点点的换位思考，设身处地，我就不应该觉得当时b的眼泪是因为被我打的疼。 委屈，是委屈啊！年幼的他一定不懂自尊心该怎么表达，所以告诉我这个家是他姑奶奶的家依次作为保护自己不被赶走的理由，是看不到想看的电视吗？ 我想，那个时候小小的他，一定很委屈吧。
    b从小就个子矮小，但这些年我分别见过他爸妈几次，都不是娇小的人，也想明白，孩子，大概是营养不良造成的。 他的爷爷也是个怪人，守着一块菜地，离家很远，在菜地里盖了个小房子，终日呆在里面。奶奶倒也身强力壮，做做农活。 他的伯伯高血压特别严重没什么工作，后来也确实死于高血压，我对他伯伯的印象很少，但记得他最怕他伯伯的，我得叫他伯伯一声哥。 他的伯伯死于一个清晨，坐着别人的摩托车去别的地方，突然犯病，从摩托车上倒下来死了。 你说，这世界是不是充满灵性。头天晚上，我竟梦到了他伯伯，到如今我也记得十分清楚。梦里，他伯伯对我说‘燕，这一拖拉机的木头跟他们说卖了，供b上学’ ，上午我妈把我摇醒，说，‘我跟你说个事，你～哥死了？’我第一时间没清楚，再跟我妈确认一遍‘b的伯死了，今天早上坐人家的摩托车出去突然死了’… 小小的我第一次感到震惊，我告诉我妈我的梦，我妈也感到惊奇。我猜她到底也没告诉他们家人我的梦，后来b也辍了学，初中都没上，实在没钱供了，爸在监狱，妈也没了讯息，奶奶也慢慢老了，低保那一个月一点钱，勉勉强强能吃个饭，哪还供得起每个学期都要交的资料费。 你看看，这就是小人物，坎坷且不为人知的苦难。
     ab我们三个，也有些快乐的时候，生活再怎么苦，到底是孩子，不懂得大人的难，有些不被满足的难过，也容易快乐些。 值得一说的是，b的家里有一颗好几十年的大核桃树，可比我们举书包站着的那颗大多了，是会结果的。  我们童年一大快乐，就是等他们家核桃落果，最开始一帮小孩，跑去装作帮忙捡核桃，每次都顺走一大堆，顺德多了，哪有那么多核桃给我们，b的奶奶就锁了门，不让我们进去。 我家跟他家挨着的吖，从我家二楼就能用钩子钩到核桃树的枝过来，我们一帮小孩就从我家偷核桃，屡试不爽， b的奶奶也早该发现的，却一直没说些什么。  到底是小孩子，不知道在这个没有劳动力的家庭，核桃不是零食，是他们家谋生的粮食啊，要是我儿时就能懂事多好，我就不会用天真还小的理由去伤害这些善良又贫穷的人。
    b辍学后，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我也不知道，我们家很快搬到了城市里也没了联系。 如今，听了些他父亲的故事，一个男人最好的时光都给了监狱，出来后再好能好到哪去，跟不上时代，顺应不了发展，又没有谋生的本事。 最早的时候，找了个老婆，直接当了爷爷，领着回了几次瓦房，就住到了女方的家里，前些日子听说分手了，又找了个，怎么样也不知道。 听我妈说，b也回到了我们的城市，做了美发的营生，个头还是不高，我也跟他没联系，也不知道如今的他，会不会有能自己满足自己的快乐。
     网络时代太发达了，那些你没有网络时就失去联系的人呢？ 道听途说有时候也是有用的吧，至少这些人后来的故事，我都是听说来的。被渲染了也好，好的也罢，坏的也罢，还能听说，还有消息，就不错了吧。
    你看看，这个大时代下的所有平凡的人，有这么痛苦，又这么快乐，谁又比谁悲惨，谁又比谁风光呢？ 冷暖自知，自我定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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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五六

生日快乐吖，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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